AuroraFernandez

隐约雷鸣,阴霾天空,即使天无雨,我亦留此地

好想爱这个世界啊(三)

抑郁症啵*医生赞

王一博很快恬然入梦。那如同棉被褶皱尽被抖开熨平的安适之感,对于他来说,已经暌违日久。肖战看着他胸膛有节奏地起伏,纤长的睫毛低垂,两腮随呼吸一鼓一鼓,奶呼呼的甚是惹人怜爱。即便入梦,王一博还是抓着肖战的一只手,似乎在寻求安全感。肖战虽然比少年高出一头,手却生的小巧纤细,少年可以轻易把他一只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。

看着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腕,肖战仍觉得心有余悸。昨天送走少年和那咄咄逼人的经纪人,他实在放心不下,又去档案室查了王一博的就诊信息,拨通了表上填的家属电话。是康雯接的。肖战严肃地提醒她注意王一博的心理状态,如果可能的话,不要再让他接触任何可能被他用来伤害自己的东西。

康雯没有忽视这个提示。前几年公司就有艺人自杀,给公司的名誉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,她可不想在自己这里再出什么乱子。她立马拨通助理小刘的电话,让她收走王一博公寓里的尖利物品,一个都不准放过。

刘祯正要把从超市买来的东西给送进去,得令后不敢懈怠,仔仔细细地好一番翻找,美工刀水果刀餐刀无一幸免没“收缴”,就连稍微尖利一点的餐叉都不留下。

若非这般,谁能预料今天王一博会如何?肖战不敢再细想下去。可那终归不是长远之计。一旦少年失了所有希望,他总会……

肖战叹了一口气,看着少年恬淡的睡颜,忍不住心想:这孩子,尽考虑着死的事,一定是太过认真地活。

怕惊醒少年,肖战没敢从少年握紧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,拿出博士毕业论文看了一会儿,直到实在抵不住困意才趴在床头睡去。

两人是被清晨震耳欲聋的手机铃声吵醒的。肖战猛然惊醒,还以为是火灾警报响了,叫起王一博,让他接电话。王一博马上翻身下床,看到自己紧抓着肖战的手,脸颊腾上不易觉察的红云。他去地毯上捡回手机,按下接听键,一个刺耳的女声响起,即使没开免提都传到了肖战耳中:“磨磨蹭蹭得怎么这么久才接?你干什么去了?!粉丝见面会照常举行,半个小时后公司见!不准迟到!还有,今天你最好清醒一点,在媒体面前想好了再说话。”

还没等少年回话,电话就被挂掉。

王一博听着“嘟嘟”的提示音有些茫然。等他缓过神来,才抱歉地说:“战哥,我得马上走了。”

肖战点了点头:“好,你赶快换衣服洗漱,我去做早餐。”

王一博连忙摇头:“我只有半个小时,来不及的。”

“不吃早餐怎么行?我一会儿开车送你,放心,不会让你迟到的。”肖战给他一个不容置否的微笑。

厨房里没什么食物。肖战只好用微波炉给他热了牛奶和切片面包。准备削苹果时,才发现找不到一把刀,他瞬间明白了,只能心虚地把苹果洗了好多遍。

不过王一博倒是丝毫不在意。也许是怕迟到被雯姐责罚,他狼吞虎咽地把桌上食物席卷一空,肖战忍不住制止:“慢点吃,狗崽崽。”

肖战让王一博坐在副驾驶,亲自为他系好安全带。

王一博觉得给肖战平添不少麻烦,小心翼翼地问:“战哥你今天不用上班吗?”

“今天是周六啊,这周末正好不轮我值班,我时间充裕,不碍事。”

听到这一席话,男孩才放下心来。

把他送到公司门口时,王一博忍不住回望了好几次,肖战都耐心地摆手回应,示意他快进去吧,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。

肖战想起经纪人电话里的话,停好车搜索王一博的采访。那天被泼上油漆后,王一博在媒体前倒也镇定,有记者问起来只是讪讪一笑,说以为是主办方安排的,以为是开香槟庆祝。香槟怎么会是鲜红?康雯怕他圆不回来,忙说:“这是好兆头啊,代表一博今年一定能红!”肖战看着视频,只觉得内心酸涩:那个在众人面前强装坚强的少年,也有心,也会痛。

那天之后,为了“监督”王一博换药,肖战命他每天晚上换药时都给自己打视频电话。少年倒也听话,也许是因为实在不懂得如何处理伤处。肖战教着他清洗包扎,几天后他熟练了,也没再天天打电话叨扰,只是每次换过药都会拍照给肖战发过去,让他安心。

没想到几天后情势急转直下。

肖战刚开完一个漫长的会议,是专家会诊,这次手术的难度超乎想象。他正为接下来的治疗方案发愁,踱步回到办公室门口,才发现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暮色沉沉,王一博蜷缩在走廊尽头的角落里,像是漂浮在茫茫宇宙的一粒微尘,随时都有可能零落成泥。

肖战走过去扶起他,正想唠叨他会着凉,却对上少年泫然欲泣的脸。

王一博已经在那儿等他许久了。

傍晚好不容易收工,王一博没再让小刘跟着上楼,他浑身酸痛,只想赶快回去歇息。

等电梯门打开时,王一博吓得站立不稳。

门口……摊着一件沾满鲜血的破旧白衣。房门也被涂满了不明液体,此刻正顺着门流下。恐怕作恶之人还没走远,专挑着他回家的时间下手,一下把他心中的惊惧放大了数倍。他不知道的是,之前就有匿名包裹将血衣寄在公司,收件人填着他的名字。雯姐怕他精神状况恶化,硬是封住了全公司的嘴。

他才刚搬来这处。之前的住处不断被私生饭偷拍骚扰,王一博不堪其扰被迫搬离。雯姐不甘心,费了一番心思查出那些人的身份,将他们告上法庭。难道……是他们的报复吗?

王一博头也不敢回地跑下来,叫了出租车去肖战所在的医院。

坐在车后座仍然惊魂未定,眼泪止不住得大滴大滴涌出,引得出租车司机频频看向后视镜。

他只觉得和肖战待在一起会安全,有些混沌的头脑下意识地去寻他。可是肖战不在办公室,护士劝他好多次,说肖医生在开会,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。他干脆蹲坐在门口等。

地板的冰冷从身下传来,蚀骨的痛蔓延全身。

大脑已经无力去思考,心口又传来无可抑制的钝痛。

也许自己就应该这样苟活于世吧。

在习惯的伤害面前,他屈服了。

很快,他便为自己的屈服想出了一个简单的理由。这里就是他的世界,王一博对自己说,这个悲伤而压抑的世界是上天安排给他的,他属于这里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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